从生态环境看西部开发

——苏联60年代开垦中亚的教训   

 徐道一（中国地震局地质研究所）

    西部开发已成为国家一项战略决策。为了使西部开发持续地进行下去，须要十分重视生态环境问题。尽管这点已成为共识，但在实践中认识不尽一致。
    中国西部大致可分为西北干旱区和西南部，两者在水资源方面有很大差别。西北区资源丰富，但水资源不多。水资源是城市存在和发展的基础，水是工农业发展的最基本条件。在生态环境诸多问题中，水资源缺少的问题最为突出，应密切注意。

西北区的生态环境十分脆弱

    报刊上已有多人论证西部生态环境脆弱问题。对西北区来看，应强调它不是一般脆弱，是十分脆弱，而且由来已久。

    1）  第四纪中期（约100万年前）以来随着青藏高原不断隆起，北方存在气候旱化和草原化趋势，黄土沉积分布区逐渐扩大。一直到一万年前的冰期结束后，才由干冷向潮湿转化。

    2）  从历史时期看，西北区的环境是逐渐趋于干旱。据我国学者研究：距今8000~3000年期间，亚热带北界的位置较现代的位置要北移5-6个纬度。那时黄河中下游气温要高于现代的约2—3。C，雨量相应亦要比现代多。现代亚热带北界比近500年的亚热带北界的平均值偏南约2个纬度。这意味着西北部总变化趋势是气候变冷，雨量变少。

    3）  近2000多年来，对西北区有过多次开发。在开始一些时期得到一些成果，但后来都以失败告终。如秦汉时期曾大规模移民屯垦。在西汉时期鄂尔多斯高原人口曾达100万人，东汉时降为54.7万人（现在人口为150万人）。成书于公元约520年北魏郦道元的《水经注》详细记载了鄂尔多斯地区当时有三条沙带，它们的分布恰好与秦汉以来设置的郡县的地方和现在的沙漠相对应。有些学者归纳为“牧区—>农垦区—>沙漠区”的变化趋势。据一些学者估计：当前鄂尔多斯高原沙漠面积达7918万亩，占土地面积的40%；伊克昭盟地区解放时沙漠面积为1515万亩，1974年增加为5250万亩。生态环境十分脆弱。

  苏联开垦中亚荒地的教训

    由于苏联的中亚（包括哈萨克斯坦等）紧邻我国的新疆，两地的地理、气候等情况有多处相似，因此，回顾苏联20世纪大规模开发中亚和哈萨克斯坦的失败教训，对西北地区的开发有重要借鉴意义。

    苏联在二次大战后，农业恢复缓慢。50年代，赫鲁晓夫在乌克兰工作，在农业上取得明显成绩。50年代，赫鲁晓夫在哈萨克斯坦大力垦荒，在一些城市实现食堂吃面包不要钱。在1959年访问美国时，他参观了伊阿华州的R。加斯特农场，回国后大力提倡种玉米，进一步开发和垦荒，取消草田轮作制。结果前几年收成较好，但从1962年开始由于表面土层被破坏，造成生态环境大破坏。在中亚出现黑风暴，使库班和斯塔夫罗波尔地区的几百万公顷土地被流沙吞没，白雪皑皑的库尔斯克大地变成了黑乎乎的雪堆。1963年5月大风暴卷走了几百万吨的沃土。这次风暴使苏联损失了600万公顷的耕地。
    赫鲁晓夫这个蛮干的“改革家”，使苏联的粮食产量下降。1963年苏联东北地区受旱，但面积不那么大，即面临饥荒的威胁。1963年9月初，南方一些地区的面包供应急剧减少，不得不恢复战时凭票供粮。这是一个只顾取得眼前小利，破坏生态环境，造成灾难临头的典型例子。

几点认识

    1）    有些学者把青藏高原看成是除南极、北极之外地球的第三极，这是有道理的。我国西部的生态环境问题与美国西部的情况有很大差异。因此，西部开发不能如有些学者说的“首先是一个快”，不能“一哄而上”。开发西部必须有统筹安排，严格地进行全面规划，必须有序地进行。

    2）     植树造林，退耕还牧的措施是十分必要的。但对西部地区来说，这仅是生态环境建设最初步要求。应该看到，工业化过程对环境造成的影响亦是十分严重的。东部的淮河污染等问题发生后还可治理，而西部的污染问题一经造成，其后果要严重几倍，甚至几十倍。在西北区应优先发展高科技的生态企业（如风力发电，节水、少污染工业等）。切忌把东部或国外严重污染的企业转移到西部。要严密监视西北部生态环境的动态，一有恶化趋向，应马上采取必要措施。

    3）     认真总结解放后对西部开发和科学研究的经验和教训，把这与引进国外先进技术相结合。两者不可偏废。

    4）    切忌不加分析地破坏当地（尤其是少数民族）的有价值传统文化，因为它们是在西部长期严酷生态环境中成长起来，适合当地实际情况（生态环境）。它不易为在东部环境中成长的人们理解和接受，在开发过程中易于被破坏。

    5）    要严格控制西北区人口的增长。要发展但必须是在当地生态环境能够负担、能够持续发展的条件下进行。

总之，尽管生态环境问题突出，只要我们按照“人与自然和谐”基本观念指导下，发挥人的聪明才智，可以有所作为，有所前进的。“以史为鉴”的目的是避免重犯过去的错误，为更好地开发西部服务。